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寅时,天才泛出青白,濮阳予安就因为听见一阵咳嗽声而醒来,他匆忙披了一件外衣就从窄的只安置了一张床的耳房出来,主屋里的动静已经很大了,闻讯从后院厢房过来的虞司药赶在濮阳予安后头进的门。

彼时沈汀年正拍着剧咳不止的濮阳绪后背,单薄白里衣衬着她整个人更加脆弱,尤其她还不自知的落了满脸的泪,或许是有什么预感,濮阳予安从未见过这般害怕的母亲,虽然不知道怎么回事,他却跟着一起全身发凉,无能为力到茫然……

“唔——”濮阳绪呛咳出一口血之后,剧烈颤动的身子突然就不再动了,他缓缓的靠在身后的人怀里,头发散乱而狼狈,嘴角还染着血渍,眼神却温柔,手还下意识的握住了沈汀年慌乱无措的指尖,“别哭……是我没用,我……”

沈汀年的眼泪一滴一滴的落在他的身上,她拼命的吸了吸鼻子,想让自己镇定一点,可是她根本控制不住,“我不哭了,我马上就不哭了。”

濮阳绪想抬手替她擦一擦,却被虞司药捏住了手腕,房内的气氛并没有因为她的到来而缓和,因为濮阳绪骤然咳血之后,鼻子也开始溢出了血,一贯能镇得住场子的虞司药连背来的药箱都没有选择打开。

这意味着,她也没有办法。上一次她用过了那道新药就预料过这一日,一旦压不住,就会全面崩塌,无法挽救。

沈汀年抖着手擦着他脸上的血迹,可是不管她怎么擦,总是有更多的血流出来,她的情绪再也不绷不住,抱着他嚎啕大哭起来:“不要,别离开我……我害怕,不要……”

濮阳绪被放开的手终于抬起来拍了拍沈汀年,挨得最近的虞司药沉默的站了起来,她不忍的往后退了几步,屋里其他人都已经捂着嘴无声的哭着,其中月朱几乎站立不稳的靠着墙,她旁边的陈落默默的抽着肩膀,最后又慢慢的跪在了地上。

屋外的暗卫们第一次没有隐藏踪迹,一字排开的跪在了门口,濮阳予安在靠门口的位置站成了一块石头。

这样的一天,是他们这些人早就知道的,可当它真正来临的时候,没有人能如预料那般平静接受。

沈汀年的崩溃就是如此。

“年年,我食言了。”

他曾经答应过,要陪她到白头的,至少也要活到送女儿出嫁,可在狠心的不去看哭着追马车的濮阳望霓的那日,他就知道自己会食言了。

他也曾在身体好些的时候同小望霓开玩笑,会牵着她的手看着她长大,也在病得很重的时候和扑在膝盖上的濮阳尔雅谈笑,说自己要努力成为大周皇族最长命的一任皇帝,这样,他也总算有名榜史册的事迹了。

可,他到底食言了。

人在死的时候到底会想些什么……有些空白也有些恐惧,但更多的是眼前人,濮阳绪睁着眼啊舍不得闭上,他看着已经崩溃的沈汀年,干涉的眼里也终究是湿润起来,他艰难的张了张口,堵在嘴里的血被他哽咽的吞了回去,勉强才说了几个字:“年年,不……怕。”

他声音轻不可闻,但是沈汀年点了点头,她听见了,只是说不出话来,濮阳绪还想拍拍她的背,只是手无力的垂下去了,在即将砸到床沿边时被一只手托住了,不知何时跪在了床边的濮阳予安用双手托着他的手放在了沈汀年的背上。

濮阳绪满意的笑了,双眼也就此闭上了,看着像睡着了。

濮阳予安张了张口,溢出一声泣音,他极力的想要喊他回来,却只能发出无力的哀哭——

啊——啊——不断抽搐着身体的沈汀年一声比一声绝望的叫着,声声泣血,却也喊不醒怀里的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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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汀年醒时察觉到有人在动她的胳膊,随即有凉凉的东西涂在了她的手心,她侧头看过去,自己的一双手裹着纱布,月朱脸色惨白的在给她涂药。

原是昨日她在痛苦哀嚎的时候犹如失去了理智把自己的手抠烂了都不知道,直到晕死过去,虞司药等人摊开她紧握的双手才发现她掌心血肉模糊,也不知道怎么就能被自己的指甲抠到这叫人触目惊心的地方。

陷入悲痛之中的沈汀年丝毫没有痛感,她只是发了呆,目光也愣愣的,给她换了药的月朱喉咙动了动,红着眼眶也说不出话来。

可以说这一日一夜,整个知县府里没有人开口说话,他们像是一群丧失了语言能力的人,骤然间就都哑了。

每个人都沉默着做着事,元禧帝的灵堂设立在主屋里,谁也没有预料到会在这样一个简陋的地方置办丧事,可在他们一群人离京的那日起,再糟糕的一切又都是不算意料之外。

走的人不在乎身后的一切,早早就吩咐过他们,他埋在哪儿都是天意,也不必兴师动众的运回皇陵,带一抔土回去就行,只不过,交代这些的时候还是有些遗憾的,他怕葬的地方太默默无名……后人不会给他迁坟,就没有办法和沈汀年同葬一处了。

但这些隐秘的心思,没有人知晓,除了沈汀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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