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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行看凤诏

晚上皇帝批完了奏折,闲来无事,便往凤藻宫去了。平日他鲜少来皇后宫中,皇后哪有准备,倒是好一番手忙脚乱,一边催人传膳,一边连声请罪。皇帝见她这样忙乱,反倒笑了起来:“是朕没有事先通传,没有备膳也是自然,皇后不必忙了,朕用盏茶便走。”皇后与他四目相对,本就有几分紧张,听说他只是坐坐便走,反倒是松了口气,亲手奉了茶盏过来,皇帝接过略饮了几口,却瞥了瞥四周宫人,笑道:“皇后倒是勤俭,身边只有这些人侍候?”

皇后有些拘束,结结巴巴道:“是……是臣妾不惯许多人侍候着,便让他们都出去了……”

皇帝笑了笑,也未说什么,只拣了些宫中琐事聊了聊。坐了约莫半炷香的工夫,皇帝果然起了身,说道:“朕还有些折子没看完,过几日再来看你。”皇后又惊又喜:“陛下还要来?”皇帝不由得笑了起来:“看来朕是不该来了。”皇后恨不得咬了自己的舌头:“臣妾不是这个意思……”皇帝不容她解释,摆摆手笑道:“与梓童玩笑罢了。”鲜见皇帝的兴致这样好,皇后也陪着笑了几声,却听皇帝又道:“朕听闻宫里南苑那片,有些宫人的住处年久失修,竟然还有老鼠肆虐,要是不出事便罢了,若惹出疫症来,便是大事了。”他见皇后脸色紧张,又缓和了语气道:“这些事虽小,传出去也不符皇后体恤下人之心,若叫有心的人说三道四,更损天家威仪。”皇后忙道:“是臣妾失察,臣妾这就派人去好好查看。”皇帝又笑道:“梓童办事,朕是放心的。”

得了这句夸奖,皇后简直要飘到天上去了,入宫三年,还是第一次听到皇帝这样和颜悦色地同自己说话。她见皇帝往外走了,仍站在原地,竟有些回不过神来,还是陈长御从旁轻咳一声,提醒道:“娘娘,陛下已经走了……”

皇后摸摸自己的脸,竟有些恍惚:“我可不是做梦?皇上真的来看我了?”

陈长御也有几分欣慰,跪下道:“奴婢恭喜娘娘。”皇后自得地一笑,又道:“去看看嫂嫂走了没有,要是没走的话留她跟本宫说说话。”宫里的内侍赶忙去寻,可不多时又回来了,说是寿安乡君偶感风寒,怕染了病气,不能留宿宫中。皇后略觉奇怪:“阿嫂病了,今日席上倒没有瞧出。”

内侍的表情却有些尴尬,支吾说不明白,还是陈长御心念一动,又问道:“可见到乡君,还是有旁人在?”内侍摇头道:“乡君旁有老夫人在,是老夫人亲自遣人回的话。”这下任是皇后再懵懂也该明白了,她不由得有些恼怒道:“娘这是做什么!”陈长御思忖道:“大抵是此前招胡姬入宫的事,恐教老夫人知道了。”皇后有些颓然地坐倒在榻上:“娘就是这样固执,难得有嫂嫂肯为我出主意,她却连嫂嫂也不让陪我说话了。”事涉皇后生母,陈长御也不敢多言。

这日娀英做完了活回到住处,却瞧见婉儿抱着被褥衣物守在南苑外,不由得奇道:“这是做什么?”婉儿垂头丧气道:“今日内廷传旨,说咱们这边的房子闹鼠灾,宫里要修缮南苑这边宫人的住处。”娀英一怔,忽想起那日同昌明说起过这事,想不到这么巧合,今日就开始修了。她瞧了瞧婉儿身旁的被褥包裹,问道:“要修房子?你把东西搬出来做什么?”婉儿却苦恼道:“又要灭鼠,又要修房子,哪里是几日能修好的?我们都被赶出来了,竹心姐姐刚哭了一场,说是要搬去低等杂扫的宫人住处去。”娀英忽然想起一事:“那日在永巷让你送出宫的钗儿可还在?”婉儿想了想,说道:“我拿去给了膳房的李常侍,央他带出去了。”娀英一怔:“已经送出去了?”见婉儿点头,只得道:“罢了,不值什么。”

婉儿小声抱怨道:“皇后娘娘发了善心,可我们却更惨。”娀英帮她拿起包裹,说道:“走吧,我帮你拿。”宫人们都被迁至北边更为低等的杂扫住处去了,房子更为老旧,蛛网密布,灰尘漫天,娀英和婉儿收拾了半日才勉强将屋子收拾出了个样子来,两人还未来得及一歇,却听门口有人探头探脑道:“英姑娘,在不在?”

“谁?”娀英回过头来,只见秦敬穿了一身簇新的蓝袍,站在门外,十分殷勤地朝她道:“英姑娘,快出来吧,咱家带你搬到新住处去。”娀英整了整衣衫,走到门口,问道:“要搬到哪里去?”秦敬连这屋子也不愿意进,遮着鼻子说道:“这里哪是人能住的地方?早给您准备好了宽敞的大屋子。”娀英摇摇头:“怎么就住不得人了?我瞧这里就好得很。”秦敬连连摆手:“连咱家待在这里都觉得气闷,哪是您这么金贵的人能住的地儿。”娀英固执得很:“我不搬,别的宫人能住,我也住得。”秦敬急得连连搓手:“姑奶奶,这……这可使不得啊……”许是听到外间有人说话,婉儿探头探脑:“英姐姐,你同谁说话呢?”

秦敬怕被人认出来,咳嗽一声,匆匆转过身去,遮掩:“英姑娘,那咱家先回去了,这搬家的事,咱晚些再说。”娀英道:“你替我转告昌明,我知道他是好意为我安排。不是我不承你们的情,实是住在这里,有相熟的姐妹照应,也更自在些。”秦敬胡乱点点头,又怕婉儿出来,匆匆行个礼便跑了。婉儿慢慢走出屋来,瞧着秦敬的背影,奇怪道:“英姐姐,刚才那位黄门大人怎么那么眼熟,好像是……好像是……”她望天想了半天,却没想起是谁,也不怪她认不出,秦敬是皇帝身边服侍的人,哪是下等的宫人随意能见到的,婉儿想了半天,摇头道:“瞧着衣服好像是位中黄门大人呢。”娀英倒未察觉出什么来,只点头道:“他是侍候长公主殿下的。”婉儿顿时释然:“这就难怪了,侍候长公主的黄门大人,我从前在皇后娘娘宫里该是见过的。”

皇帝正在承明殿中批阅奏疏,听了秦敬的禀报,面上并无表情,甚至连头也未抬起来,只淡淡“嗯”了一声。秦敬愁眉苦脸地趴在地上:“万岁爷,您说这可怎么好,英姑娘就是不肯搬到给她准备的新宫室去。”

“不搬就不搬,都由得她。”

秦敬一怔,随即不住口地自责起来:“可英姑娘多么贵重的身份,怎么能住在下人的屋子里,臣想到这事就寝食难安。都是臣无能,不能说动英姑娘,臣真是该死……”

“好了,一会儿朕去同她说。”皇帝见他愁眉苦脸的样子,反倒笑了起来。秦敬如释重负,忙拍马道:“圣天子天纵英明,万岁爷出马,那是断断没有不成的理。”他眼珠一转,“万岁爷,可要换身衣裳去找英姑娘?”

皇帝点点头,秦敬心知他不肯张扬身份,但他思忖着如何能拿套小黄门的衣裳让万岁去见心上人,只是皱着眉发愁。反倒是皇帝说道:“换常服吧。”

秦敬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应声道:“臣这就去安排。”

虽说是常服,仍是马虎不得的,秦敬尽心替他收拾,寻出一件银白色的缂丝袍子,袖口折着淡淡的竹枝边,头束平天冠,倒显得清雅富贵。单是袖口玄色缎子上绣的青竹叶,都是用深青的锦线捻了银线错丝绣的,腰间系着衮金的九龙腰带,皇帝低头看了眼:“换了这个。”秦敬便替他去了,另寻了一根蜀绣镶竹边的素色腰带。

两人收拾妥当,便出了殿门。从承明殿到宫人的住处,约莫有一里的路。秦敬本想叫銮驾,可皇帝兴致勃勃地往前走,哪有停步的意思?秦敬暗暗叫苦,只得吩咐了护卫都远远跟着,自己一溜小跑跟在皇帝身后。走了约莫一炷香的工夫,眼见着宫人的住处近在眼前了,秦敬刚说道:“万岁爷,我去叫英姑娘出来。”皇帝摆摆手:“你在外面守着,朕去找她。”

秦敬伸长脖子站在外面等,总觉得有些不安心。如今的羽林军新换了谢朗,他特意叫了过来:“谢将军,不相干的人都清走了吧。”谢朗新从江陵调回京师,便接了这样好的差事,哪有不卖力的,忙道:“大人放心,末将早已都清理干净了。”秦敬点头笑道:“那就好,总得让万岁爷有个安静说话的地方。”谢朗回宫值守的时日虽短,却知宫中的事不该问的不能问半个字,只应声称是便算。

两人正说话间,却见桓妃身边的大丫头倚梅袅袅娜娜地正迎面走了过来,秦敬想躲了开去,倚梅何等眼尖,早盈盈笑道:“秦常侍,贵人怎踏这贱地来了?”秦敬见躲不过去,只得转过身来,便行了礼笑道:“姐姐,咱家寺人一个,算什么贵人。”倚梅眼珠一转,抿嘴笑道:“万岁爷身边片刻都离不得秦常侍,您不是贵人,谁是贵人?”秦敬何等油滑,嘴上如同抹了蜜一般:“姐姐服侍着娘娘,才真真是天上仙女。咱家这等粗杂的人,哪里比得上?”

“少贫嘴了,”倚梅面上露了一点笑意,随即有些狐疑地瞥了谢朗一眼,存心试探,“秦常侍是万岁爷不离身的人,怎么也有空到这边来?”倚梅眼珠一转,似笑非笑,“难不成是陪着万岁爷……”她话音一转,意味深长。秦敬何等精明的人,眯着眼笑道:“瞧姐姐说哪里的话,万岁爷正在批折子呢,便让臣出来跑跑腿。”他一指谢朗,悄声道,“万岁爷这两日想去西山打兔子去,臣这就来找谢将军商量商量。”倚梅将信将疑,皱眉道:“这才二月,冻死人的天气,还能打猎?”

“并不是这几日就去,总要等到开春吧。”他见倚梅并不全信,只得连蒙带吓道,“倚梅姐姐,主子的差事,您是知道的,没有吩咐谁也不敢乱声张啊。”说着秦敬又指指天,说道,“要是被上头的人知道了,数落了臣事小,惹了万岁爷龙颜不悦,那可就出大事了。”

倚梅被他连蒙带吓,倒也信了八分,忙点头道:“我省得,不会乱说。”她存心要探消息,又问道,“秦常侍,奴婢听宫里人说,皇上这几日常去凤藻宫,还赏下了许多赏赐?”

秦敬倒不隐瞒,点头道:“皇后娘娘体恤下人,给宫人们修缮了住处。皇上很是高兴,夸赞皇后娘娘贤淑。”

原来竟是这么一回事,倚梅一心要赶回去告诉桓妃,哪还有时间和秦敬闲扯?找了个由头便匆匆走了。秦敬擦了擦汗,暗道一声好险,再转头看谢朗却是一脸的平静,不由得道:“谢将军,要是娘娘那边问起,还请您……”

“末将明白,定能守口如瓶。”谢朗正色道,面上半点不带异样。

倚梅匆匆跑回蓬莱殿,却四处寻不到桓妃,不由得发急道:“娘娘去了哪里?”殿外侍候的小黄门道:“西边的晖华殿前阵子重修,花园里打了口井,说里面出了温泉。内府便让人新修了个池子,这会儿娘娘正过去瞧着呢。”倚梅跺跺脚,赶忙朝晖华殿方向跑去。刚走到殿外,便听到前面热闹得紧。倚梅抬头一看,只见桓妃带着一众人正站在殿外,乱哄哄甚是嘈杂。

因是隔得远,倚梅也听不分明,她三步并作两步赶到前面,却见桓妃气得脸红脖子粗,指着看门的黄门说道:“你算是个什么东西,也敢拦本宫的路。”

那看守的黄门瞧起来甚是面生,年纪不大,也不知是哪个宫里侍候的,梗着脖子道:“臣不敢阻拦娘娘,但上头有命,任何人不得迈进晖华殿一步,咱家也是奉旨行事。”宫里谁敢这样顶撞她,桓妃脸都涨红了,气得手直哆嗦:“上头?是哪个上头让你这样大胆,连本宫也敢顶撞!”

“臣不知!”那黄门毫不示弱,一抬头又顶了回去。

这样的愣头青宫里倒是少见得很,桓妃身边的几个宫女都叫嚷了起来,七嘴八舌地出主意要杖责这个不知死活的黄门。眼看着桓妃要发怒,倚梅赶忙迎了过去,呵斥道:“不知死活的东西,连娘娘的大驾也敢拦,不想活了吧。”说着她又扶住桓妃的胳膊道,“娘娘,犯不着和这样下贱的小人置气。”说着她压低了声音,小声道,“奴婢有件要紧的事要向娘娘禀报。”

倚梅是桓妃从娘家带进宫的大丫头,最倚重不过,见她这样慎重,桓妃便留了心,将她带回宫中,摒开了旁人,只留下乳母吴氏在旁,问起了经过。倚梅小声地讲了适才的见闻,吴氏一边听着,一边觑着桓妃的脸色,只见桓妃脸色由红转白,又转了青色,她听到皇帝称赞皇后贤淑时,不由得轻哼一声,不屑道:“她贤淑什么?沽名钓誉。”吴氏便提醒道:“娘娘别这么想,有些面上该做的事,还是得有人做的。”

倚梅笑道:“娘娘别急,奴婢还打听到一件顶要紧的事。”便把皇帝要出宫狩猎的消息告诉了桓妃。

桓妃心念一动,心道皇后最会装腔作势,要比贤淑仁厚,她装不过皇后,她不由得看了吴氏一眼,小声道:“乳母怎么看?”吴氏道:“这的确是个机会,若能伴驾狩猎,许是能得圣心的,更重要的是,如今这消息还没有其他人知道。”这话一下子说到桓妃心里去了,她当即低声道:“倚梅,你传个口信给小叔,让他替本宫挑几匹好马来。”倚梅却有些迟疑:“娘娘,您从没骑过马,会不会有危险?”

“正因为没骑过,才要学一学。”桓妃瞪了她一眼,说道,“本宫祖父南征北战,父兄叔伯皆能将兵,本宫学个骑马还不是易事?”倚梅自小伴她长大,深知她的性子,知道劝也无用,只得应道:“是奴婢浅薄了。”倒是吴氏比较慎重,叮嘱道:“要选性子温和些的小马。”

桓妃心中盘算起来,想到过几日皇帝微服出宫狩猎,自己伴驾左右,早晚能得偿心愿,至于皇后、云嫔等人,又何足虑?她想到得意处,唇边不免露出一丝笑意:“这件差事你办得好,本宫必有重赏。”倚梅喜不自禁,自是谢恩不提。吴氏见桓妃忘了一件正事,只得提点道:“娘娘去让你办的差事,你办了没有?”桓妃顿时想了起来:“对啊,你去找到那小胡姬没有?”

倚梅有些尴尬,吞吞吐吐道:“奴婢刚寻到那边院子里,便碰到了皇上身边的秦常侍,奴婢听到了这个重要的消息,心想着要先回来向娘娘禀报,便来不及……”桓妃皱眉道:“这有什么着急的,本宫要你做的那件事更着急……”倚梅愣了愣,小声试探道:“奴婢想着,她不过是个下人,也掀不起什么风浪来……”

“本宫要你去做,你去就是!”桓妃顿时不耐烦了,呵斥道,“你懂什么,要是她真见了皇上的面,那就无可转圜……”她忽地住了口,眼风斜向四周一看,又问道,“你去的时候,秦敬知道你去做什么吗?”

“奴婢不敢乱说话的,”倚梅道,“奴婢只说是路过。”

“那就好。”桓妃冷哼一声,面上露出一丝残忍的神情来,“就趁着现下,神不知鬼不觉地,先解决了她才是。”

倚梅害怕起来:“会不会被人猜到是咱们下手?”

“你怎么这样笨?”桓妃恨铁不成钢。

还是吴氏徐徐解释道:“你想想看,人是皇后娘娘弄进宫来的,咱们娘娘可是什么都不知情,就算她有个三长两短,无论如何也怪不到娘娘头上去。只要人死了,到时候皇上知道了,管叫他恨也得恨死了皇后,这叫作一石二鸟之计。”

倚梅这才恍然大悟地点点头:“原来娘娘并不只是怕她得宠,还有这么一层缘故。”桓妃点头道:“就是奶娘这个话。”倚梅一咬牙:“那奴婢再去跑一趟。”吴氏却道:“你老往那儿跑,人多眼杂总要避避嫌疑,依我看不如去趟膳房。”

蓬莱殿被桓妃经营日久,早有一干人等专司秘密差事。桓玄刚刚入京,便接了桓福的禀报,不由得皱眉道:“娘娘要马匹做什么?”桓福亦是不知,只道:“宫内只传来这句话,别的话一概都没有了。”桓玄抬起头来,搓了搓手,沉吟道:“既然是娘娘的懿旨,去办就是了。”

桓福抬起头来,眼前的少主自年前南归后,连家也未回,便被一道圣旨送去江陵,过完年才算开恩回来一趟。当年先公去世时,在身旁哀哀哭泣的稚幼的孩童,如今已脱去了稚气,已是长成,身形颀立,此时瞧来,更颇有几分先公年轻时的风度。桓福奉命前来迎接,早忍不住鼻尖一酸,险些坠下泪来。桓玄何等锐利,一瞥不由得笑道:“福伯何故作此小儿女状?”桓福忙低头,忍泪道:“老奴老了,倒叫少主笑话。”他在前引路,却穿过东阳门,往东郊行去,一边道:“如今奉旨在东郊建了一所别院,还望少主不嫌简陋。”桓玄点点头:“东郊清幽,比城中还自在些。”东郊再好,哪有当年乌衣巷的府邸繁华?桓福心中愈发难过,面上却只赔笑:“少主说得是。”

一路桓玄兴致甚好,说了不少江陵见闻趣事,忽而又问道:“如今丰和楼怎样了?”桓福一怔,忙道:“传说是西域客商在经营,关了几日,倒又开张了。少主可要去瞧瞧?”“罢了,”桓玄想起回京还有事要做,摇头道,“不去扰她们了。”桓福略一迟疑,又开口道:“少主,还有件小事,老奴不知当不当讲。”

桓玄倒不在意,笑道:“福伯何须这样客气,有事但讲无妨。”桓福道:“前几日娘娘还派人传信出宫来,还找府里要了些鸩药。”桓玄眉头顿时皱起:“鸩药?她在宫里要这个做什么?”福伯道:“老奴反复再三地问了,宫里来传话的人只是不说,她们要得又急,老奴也别无他法,只得……”桓玄一惊,急道:“你给了她?”桓福摇头道:“老奴怕宫里闹出祸事来,不敢真给娘娘鸩药,只给了她些七花草。”桓玄熟知药理,一听便知,七花草乃是一种致人迷幻的药物罢了,无非呕吐几日,并不要命,他松了口气:“以后有这样的事定要报我。”桓福道:“老奴省得的。”虽说是不该问,可桓福还是忍不住道:“少主,您说娘娘要鸩药做什么?”

“还能做什么?宫闱之中,无非争宠罢了。”桓玄轻哼了一声,“宫里近来是不是出了什么变故?”

桓福拧着眉头细想了片刻,说道:“也没有旁的事,只是听说皇后娘娘命人选入宫中一位教习娘子,说是色艺双绝,只是未曾听说承恩啊。”

“教习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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