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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ad2();尚成忠站在那里,听叶梅弹着的一首古怪至极的曲子,一颗心坠下去,冰冰凉凉不动弹。
这曲子到底是什么?他从来不曾听过。
一点儿难度都没有,甚至可以说是非常简单,哪怕一个初学者都能够弹得上手。
尽管叶梅弹得仍旧十分优美,但曲子本身写得十分业余。与其说是作曲,不如说是哼哼。
倒是叶梅第二遍反复时,稍微进行了一些修改,把中间一些不和谐的地方给磨圆了,又丰富了一些层次,勉强算是一首曲子。
这小叶到底在弹什么?这可真是乱弹琴了。尚成忠心里叹了一口气。
他惴惴不安地看了唐令韬一眼。
唐令韬是干外交的,喜怒不形于色,从他那张瘦削的脸根本看不出什么。
只是他整个人好似被时间冻住了,惟有一双眼睛里似有什么隐隐而动,叫人看不明白。
是疑惑,是惊愕,还是感动?这首曲子究竟有什么玄机?
一曲弹完,唐令韬望着叶梅:“你为什么会弹这首曲子?”
“您知道这首曲子?”
“这叫曲子叫《寒秋》,有中文和俄文两个版本的歌词,我说的对么?”
“对。”叶梅点点头。
“你为什么会弹这首曲子?”
“当然是我的老师教我的。”
“不可能。”
“为什么不可能。”
“不可能就是不可能,天底下再有名的老师,都不会知道这首曲子。”
唐令韬的声音提高了些,众人不由都是心中一惊,吴书记更是为了叶梅狠狠捏了一把汗,鼓足勇气上前拉了她一把。
叶梅望着他:“那您觉得,我还能从哪儿学会这首曲子?”
唐令韬先是沉吟不语,而后抬起眼打量了一下叶梅,摇着头喃喃道:“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
气氛就这样诡异地僵在这里。
叶梅也不解释,反而坐回钢琴前,排解心情一般弹起了一首大家都耳熟能详的曲子《苏丽珂》。
江思远要上前阻拦,却被唐令韬一伸手拦住了。众人见状,也都按捺不动,各怀心事地听着。
因为“慈父”斯大林对这首乐曲的热爱,这首格鲁吉亚民歌在中苏两国都传唱甚广,翻译过来的意思就是“亲爱的”。
她弹得柔肠百转,比起方才那一首更添情致。
大家的心思却难在放在她的琴声上,各有各的纷乱,弹完后一时无人出声。
只见唐令韬点了点头,低声说了两句“好”,便即转身走出去,什么也没有再说。
江思远连忙跟了出去,又回头看了一眼尚成忠和吴书记,示意他们留下。
他一出去,吴书记就冲上前来:“梅子,这到底怎么回事?你吓死我了!”
尚成忠也凑上来:“小叶,这曲子到底有什么故事?我从来没见过老唐这个样子。”
“我也不知道。”她不知如何说,只好撒了一个谎。
然后再次弹起那首简单的《寒秋》,这一次却唱起了歌词,前面是俄文的,而到了副歌部分,却换成了中文。
葛麻爬过教堂
荆棘掩埋坟冈
我终于回到你身旁
在夏日的清晨,在冬日的晚上
我已从这场多余的梦走过
这一生可有过什么真正属于我的时光
有过的,有过的
就是那个寒秋的晚上
她音准不错,唱歌实在外行,幸好这首歌并不难唱。
尚成忠与吴书记都是第一次听到这首歌曲的词,两人的感受却完全不同。
吴书记只觉得这歌哀伤悲凉,很有些苏联味道,但又到底不是革命歌曲,心里觉得这样唱起来很不妥,四下张望着,幸好没有人。
尚成忠却接受过良好的教育,去苏联留过学,俄文流利。结合标题一想,便立即明白这首歌的出处。
蒲宁有一篇叫做《寒秋》的散文,我国又有一篇《葛生》的诗经,都是怀念所爱的作品,意旨相通。这词既有中文又有俄文,显然是两边文化交流的产物。
他认识唐令韬很早,那会儿他俩都还在苏联进修。
一个进修军事,一个进修音乐,闲暇时,他们这些在莫斯科的中国人就聚在一起,一起进修酒量。
后来战事吃紧,唐令韬和军事学院的战友们提前回去,他则一直学习到最后。
叶梅唱的这首歌,明显是与唐令韬有什么渊源,才叫他神色大变。这么一看叶梅可不是胡乱行事,不由稍稍放下心来,却仍是百思不得其解。
正想着,门口忽然出现了江思远的身影。
“小叶同志,请你跟我来一下。”
叶梅跟着他,走到演出大厅边上的一间小办公室里,尚成忠和吴书记本来想陪她进去,却被江思远礼貌地拦在了外面。
“别紧张,坐。”唐令韬甚至推了一杯水到她面前。
“谢谢首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