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无药非常清楚无歇到底为了什么不能让沈令云死于非命，但她现在最想知道的是——“买令云性命的雇主是谁？”
亡旗作为政权承认的刺客公会，每一笔佣金都是缴了贡税的高大上组织，对于雇主身份，必须赌上名誉坚守保密。
可无歇此人，在女孩儿面前，尤其自家姐姐面前，没有任何名誉可言！
“说来你都不信，”无歇嘲弄地斜一眼优雅的令人发指的沈令云，哼道，“成就大，名望高，有什么用，想杀他的不是别人……”
“是东湛皇王。”白无药与沈令云侧眸相视，前者开口接道，后者只是嘴角微挑了一下。
无歇看两人当着他的面眉目传情，还总是截断他的话，不禁脸黑道：“没、错！”
答案其实早就昭然若揭，此刻不过宣之于口罢了。
沈令云继续小酌。
白无药垂着眉目。
接下来是短暂的沉默，本来白无药还想跟无歇提一提济澜医殿八星院那道界门，但门里面搭了界桥，想要用之，颇费工夫，不提也罢。
既然有一道天然界门在北骨，二姐也在那边需要助力，于彼方汇合未尝不可。
无歇越吃越没胃口，干脆放筷道：“归心馆的酒不错，菜品却差了点，跟姐姐的手艺没法比。”
“想吃我做的饭了？”
“是啊是啊。”
白无药抬起眼皮看他：“下次吧。”
这小子，鬼心思，故意赖着不想走啊。
无歇揉揉肚子，刚想嚷嚷“好饿”打个可怜牌，不知不觉喝了一壶沁冰烧的沈令云酒足饭饱了。
男人抿唇，道：“无歇弟弟初来东湛，本该邀弟弟到家中小住，奈何昨晚妖朔之夜，为兄住处遭到严重毁坏，恐不能留你了，不知亡旗在东湛可有歇脚的分部府门？”
“令云，别操心了，他吃完就走。”白无药道。
“走去哪？”男人露出依依不舍的表情。
“南枢吧，”白无药望望无歇，“大姐在南枢，是不是？”
“是！”无歇瞪了眼装腔作势的沈令云。
“大姐南枢，二姐北骨……”白无药默了默，表情略微深沉，“你，亡旗总部，在哪？”
“西阙。”无歇老实道。
白无药放下停了很久的筷子，似乎想到什么比较忧心的事情。
无歇看她表情有所领会，补充道：“三姐在中望城，御冕学院那个中望城。”
“五方……五行，灵源……”白无药喃喃。
她下意识地朝沐辉广场的方向看了两眼——这里是室内，连外面的道路都看不到，但她就是无法抑制这个动作。
青龙神柱……青龙居东，五行属木，对应她体内的原位木灵，而她的“药”——另外半块原位木灵便是在此，难道，真有什么冥冥中注定的事情不成？
这一场跨界之行，究竟是意外，是家人的精心设计，还是另有阴谋？
“确切的说，是五蕴灵源。”无歇怕她瞎想，尽可能把自己知道的全盘托出，“这个玩意到底怎么来的，不得而知，反正它被我们妈妈所拥有，后来又分割到了我们姐弟五人体内。”
“我发现，乾臻郡也有不少武者吸纳灵源帮助修炼，但都与我们的原位灵源相差甚远，而且，妖族也在四处掠夺各种灵源。”
“据我所知，郡土五方建有神柱，用来吸附和孕养灵源，各方皇王握有绝对控术，可将神柱中的灵源取出，恩赐于有卓越天资的武者，提升本国武力。”
“而东湛国武力最不济，不仅因为青龙神柱三百年不曾润出木灵，还在近二十年把存货不知怎么挥霍光了，所幸济澜医殿帮东皇长了不少脸，否则东湛国早就在乾臻郡除名了，这个小老儿，自己没本事，还怕别人本事比他大，暗杀的手段都使得出。”
说到最后一句，无歇瞄了眼沈令云，无论如何，人家都解了他姐姐的毒，言语间总要偏帮一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