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主，怎么了？”季望舒见她脸色不大好。
“没事，你先下去吧，本座想一个人静一静。”她挤出了一个还算冷静的笑容。
待季望舒踏出这扇门，且确信她走出了这座院子后，笑容逐渐僵硬。
“说，这次又要干嘛？”
［亲爱的壮士，不要着急，且听我慢慢道来。您似乎对长生殿颇有怨词，告诉您一个好消息，您带领红影教众弟子与各大魔头一举攻下长生殿黎州分坛！］
系统说得十分欢快，她的心情却不大美丽。
攻陷黎州分坛。
呵，说得真轻巧，以为她年少无知爱自由，狂放不羁吊炸天呢？
她要是跑去把黎州分坛打下来了，鬼面罗刹还不从千里之外狂奔而来找她拼命啊！
系统顿了顿。
［这您大可方心，阮方霆不会千里迢迢来找您算账，他如今就在黎州，完全可以当面找您啊。］
顾如许无语凝噎。
在一门之主眼皮子底下把人家分坛给一窝端，呵。
她算是看出来了，这就是个一日不坑宿主会死的系统！她才不要做它亲爱的壮士嘤嘤嘤！
［三个月之内端了黎州分坛，您即可获得半年的寿命报酬哦！］
“！……”
她抖一激灵。
“这么一说也不是不行，就当为武林除害嘛，哈哈哈……”她承认她为这丰厚的报酬动摇了鄙视的心，横竖本就是长生殿先派的杀手，她隔三差五地挂彩，这回当出口恶气也好，“那主线任务呢？”
［主线任务“武林盟主武学养成手册”相关武学资料已发放到您的仓库中，请将这一十八本武功秘籍尽数教给男主沈虽白，助其早登巅峰。请壮士亲自教学，不得懈怠，不得以顾如许的身份接近沈虽白，为期一年，任务完成后，自动发放三年寿命奖励。］
突如其来的惊喜，差点闪了她的腰。
“三，三年！……”
这金大腿真是绝了！
［亲爱的壮士，请淡定，只要您保质保量地完成任务，这些都是您应得的。］
系统犹如一位慈祥的大爷，语重心长地抚慰着她颤抖不止的小心脏。
她稍稍冷静了些，开始划重点。
“你的意思是，我得把这仓库里的十八本武功秘籍亲自教给沈虽白？”
［是的。］
“那我不就成他师父了吗？这……差辈儿了啊！”她一脸萌比。
沈遇是他们的师父，如今她要往师父那个位置上爬，成为沈虽白的师父——得，小师妹涨了一辈儿，大师兄突变小徒儿，可真是越理越乱。
［嗯……算是吧。您也可以选择做好事不留身后名。］
顾如许揉了揉眉心：“到时候再说吧……我把这些武功秘籍教给他，他就能成为武林盟主吗？”
［您真是天真可爱，对于武林盟主来说，不仅得有高绝的武艺，还得有仁德与威望，方能服众。您任重而道远，暂且还是别想着过什么逍遥的小日子了。］
她撇撇嘴，嘁了一声。
还以为一年就能熬出头了呢，辣鸡系统。
［辱骂系统，第二次警告，请壮士注意文明用语，谢谢合作。］
“哎哎哎怎么就第二次了！？”她一阵惊慌。
［系统检测，您早上还骂过一回。］
系统义正辞严。
“你特么……”
［第三……］
“不说了不说了！我怕了你了还不成么！”
［感谢您的支持和理解。］
“……”你可千万别有落我手里的一天。
她顿了顿：“教他武功，我还得隐姓埋名，乔装改扮，做个养男主不留名的活雷锋，这敢情好——不知来历的世外高人，从天而降的武林秘籍，都齐活了，啧啧啧，到底是男主，换了别人求都求不来。哎不是，万一顾如许不是个武林高手，你们做系统的，就没有给沈虽白先安排个备胎？比如在山中归隐多年的鹤发高人，突然想起自己后继无人，于是下山来逮骨骼清奇的愣头小子，逮住了就带回去逼着练武，不练就不给饭吃的那种……”
这等脑洞，饶是系统都沉默了半响。
［……壮士你不去编话本真是屈才了。］
“诶？不都是这个套路？”
［您穿越到这个世界，本身就是一个位面，它存在于此，便有它的气数的运数，沈虽白便是位面的气运之子，他的一生，在很大程度上能影响这个位面所有人物的命运走向——而壮士你，是这个位面的轮转之齿，沈虽白将要走上怎样一条路，遇见怎样一些人，作出怎样的抉择，几乎都与你有关。故而由你亲自教导他，助他一臂之力，是在情理之中的。］
顾如许听得一愣一愣的：“说得像个神棍似的……”
［……］
“你给我双开了任务，意思是我得双管齐下呢，还是有个轻重缓急？”她算了算，芜州与黎州之间，马不停蹄都得三日脚程，且不说会不会一着不慎漏了馅儿被阮方霆追杀，光是这么来回跑几趟，还有力气教武功？没挂在人家院墙上就不错了！
［您可以先去黎州，沈虽白近日也会在黎州出现，您可以先来一波世外高人偶遇江湖少侠啊。］
“……”承让了，你才应该去写话本子。
［待您端了黎州分坛，再尽心尽责地培养沈虽白，这是我给您的建议，您也可以另做打算。］
她思忖片刻：“黎州的任务限期多少？”
［三个月。］
“若是提前完成，寿命如何发放？”
［您什么时候端了长生殿分坛，半年寿命便什么时候发放给您。］
“嗯，行。”她心里有数了，“那便先去黎州。”
［您这么快就有计划了？］
“没有。”她啧了一声，“你有什么主意么？”
［没有。］
最怕空气突然地沉默，她与自己的脑子对镜无言，颇为尴尬。
“没事儿！”她霍然起身，“书到用时方恨少，船到桥头自然直！”
［……］
好像有哪里不对，但是不晓得怎么接话。
总之，人艰不拆吧。
窗外传来一阵喧哗声，似乎是卫岑他们回来了，她立刻从屋中出去看看情况。
卫岑率领数名弟子回到别庄中，兰舟等人也聚了过来，见他手中提着一只包袱，身后弟子提了一捆刀剑，摆在案头上，刀柄内侧无一例外，刻着荼蘼花的纹样。
“教主。”卫岑见她过来，迎上去一揖手，“属下按您的吩咐将那刀匠埋在了山顶上，立了座无名碑，木屋中的物件都搜了一遍，您过目。”
他将包袱搁在她面前，拆开一看，多是些碗筷油灯，或是些旧衣物，当年他逃入中原时的平微氏族袍也在其中，衣摆衣袖皆已形同破烂，但翻开衣领还能看见上头细细密密地绣着一朵白色荼蘼花。
她将衣裳提起来，一块木牌突然滑了出来，拾起来细看，只见上头写着一个“丁”字。
季望舒接过牌子，看了看，笃定道：“这是长生殿最低等的令牌，丁等弟子，未经准许，连长生殿的大门都没资格踏入。教主，看来此人的确是长生殿派来的。”
“长生殿屡次派人对教主下杀手，简直欺人太甚！”卫岑怒道，“属下这就带人去束州！与那阮方霆好生讲讲规矩！”
他本就是山匪出身，这几年跟着顾如许，性子收敛了不少，但他素来敬重教主，如今有人欺负到教主头上，还如此猖狂，他怎么能忍！
“卫岑，先别忙。”顾如许赶紧拦了他一把，“鬼面罗刹眼下不在束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