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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ad2();隔着熙攘喧闹的人群,邵劲转头的一瞬间看到了那个驻足的纤瘦身影。
他脸上神情骤然一松,抬腿奔了过去。
微喘着停在温曦面前,瞧着她头发凌乱略显狼狈的模样,邵劲眉头微拧,接过行李箱,拉着她的手腕穿过人群,向人流没那么密集的地方走去。
他的掌心滚烫,碰触到温曦的皮肤,登时令她心头一紧。
来到饮水区旁的角落,邵劲挡在温曦面前,用身体为她与往来不断的人流隔开了一个空间。
“邵劲……你怎么进来的?”温曦抬眸望着眼前的少年。
“我买了张站台票。”邵劲回答。
候车大厅不允许送人进入,除非购买站台票。
他这一开口,却令温曦一下子变了脸色。
方才就察觉他体温有些过高,此刻一出声,嗓子嘶哑如砂石磨砺,还带着浓浓的鼻音。再看他挂满汗水的面容上两颊泛着异样红晕,温曦忙伸手去探他的额头。
邵劲后退一步,躲开她的手。
“……我没事。”
温曦怎会相信,“你声音都哑成这样——”
不顾他躲闪,她执意用手心试了试他额头的温度。
寒冬腊月,手还未贴近他的皮肤,便能感觉到灼灼热气传来。
“我没事……咳咳……”邵劲掩唇压下咳嗽,哑声道,“回去睡一觉就好。”
“吃了药没有?”温曦担心之色溢于言表。
邵劲避而不答,将手中提的袋子递给她。
满满一袋面包、饼干、牛奶、矿泉水等,甚至还有一包冒着热气的糖炒栗子。
温曦很喜欢吃板栗。
“东西带在路上吃,自己注意安全……”
看着手中的东西,再听他用沙哑的声音低低叮嘱,温曦忍不住叹气:“生病怎么还跑来?天这么冷,加重了怎么办?”
从容城到鹿城至少需要半天时间,他一定是一早就出发,而现在又正是期末最紧张的时候……
想到这儿,温曦心头揪紧。
邵劲的确是向老师请了一天假,理由是去看病,但却直接赶来鹿城。
见温曦神色忧忡,他喉头微动,低声宽慰:“我没什么……你别担心。”
这时,广播响起,提醒前往南省的旅客准备开始检票。
候车厅内顿时更加喧嚣,陆陆续续有人往检票口涌去。
邵劲弯腰提起行李箱,“我送你过去。”
说完,伸手牵住温曦,走前一步帮她开路。
拥挤的人群中,少年宽阔的背影仿若坚固的堡垒,矗立在前抵御着外界的侵扰;又似一把锋利的宝剑,为身后之人冲锋在前披荆斩棘。
感受着他掌心滚烫的温度,温曦走了几步毅然停住——
注视着回头看来的邵劲,她握紧他的手,倏然朝反方向转身,“走,我陪你去医院!”
或许是先前出汗吹了凉风,在打车去医院的路上,邵劲身上温度已烫得吓人。他仰头闭目靠着椅背,眉心拧成一道“川”字,双手虚握成拳置于腿上。
温曦小声让司机师傅开快一点。
“姑娘,可不敢再快了,雪天路滑,安全第一!”师傅摇头。
扭头看了眼身旁面色苍白、两颊却烧得通红的邵劲,温曦咬咬唇,弯腰从脚边的袋子里取出一瓶矿泉水。
将水倒在纸巾上,她轻轻敷上邵劲的额头。
邵劲睁开沉重的眼皮。
见他看过来,温曦语气轻缓:“坚持一会儿,快到了。”
邵劲抬起一只手背搭在眼皮上,半晌,低哑“嗯”了声。
温曦又打湿一张纸巾,用来擦拭他的掌心、耳后和颈侧。她动作轻缓,却令邵劲身体微微一颤。
“凉吗?”
温曦以为是水太冰,于是执起他的手,边搓边呼出几口热气。
高烧令邵劲身体处于敏感状态,那温热的气息拂过掌心,仿佛有一根电流直通心脏,炸出一片火花。
他嚯地放下搭在眼上的手,整个身体绷成一条直线,抽回了胳膊。
温曦两手顿在半空,不明所以看着他,“怎么了?”
掌心似传来隐隐酥麻,邵劲五指收紧成拳,避开她的视线用另一只手接过纸巾,哑声道:“……我自己来。”
然而湿润的纸巾却在他的用力下,直接破掉。
温曦摇头,从他手里抽出纸,温声说:“还是我来吧。”
她轻轻替邵劲擦着耳后和颈侧,却不想越擦他皮肤越烫,甚至从整个耳朵到颈部一片红潮。
温曦吓到,连忙喊司机师傅尽量开快点。
终于,十分钟后出租车停在了医院门口。
挂号、缴费、就诊,直到医生诊断邵劲只是病毒性流感而无大碍时,温曦松下一口气。但随即她又皱眉,将他体温陡升、皮肤大片泛红的情况告知医生。
医生听后又仔细检查了下,但见她提及的部位已无异样,便表示可能是高烧引起的皮下毛细血管扩张,没有太大关系,让他们回去留意观察就是。
邵劲微微垂下眼,神情似有些不自然。
温曦这才算是将悬着的心放了回去。
由于病情已经拖了几日,医生要求邵劲输液,才能尽快消炎退烧。
最近流感爆发,医院门诊输液室好多挂着点滴的病人,几乎没有空位,邵劲只能坐在走廊的休息椅上。
天气严寒,温曦怕输液时会冷,便从行李箱里翻出自己的长羽绒服披在他身上,又拿出杯子想去接热水。
邵劲拉住她的胳膊,摇头表示自己不冷,让她坐下休息。
挨到座椅的那一刻,温曦只觉疲惫感席卷而来。
赶火车本就是累人的事,加之她方才紧张了一路,后又在医院楼上楼下来回跑,此时竟困乏得睁不开眼。